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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年轻人做了款 “老年版” 小红书,想帮长辈们过好退休生活

来源:晰数塔互联网快讯 时间:2025年12月09日 19:09



兴趣是退休生活的刚需,社交是解决孤独的钥匙。

文丨王姗姗

5 年前,李乔创立红松 —— 一个服务于退休人群的在线兴趣学习产品,初心来自他对家人的观察。那一年,他母亲刚退休。那个会穿高跟鞋出门、风风火火的女强人不见了,每天大把的时间消磨在打麻将和刷视频。

“60 后” 这代人退休后每天捧着手机 —— 这是个不可逆转的现实。不如顺其自然,做一款更能满足他们精神生活需求的应用。

“很多人只有在退休后才开始真正做自己。” 李乔说,兴趣是退休人群的刚需。

创业前,李乔曾任携程集团地面交通事业群总裁、用车事业部 CEO、去哪儿网集团副总裁、腾讯手机 QQ 产品经理等职位。当年,红松创始团队找到身边认识的退休长辈去了解他们最想学习什么样的兴趣课程,结果投票呼声最高的是化妆课,这并不是一个能被年轻人马上猜中的结果。

正是从这门化妆课开始,红松最初通过微信小程序开拓不同的兴趣课程 SKU,随后加入了 “小助理” 团队的陪伴服务、后来又升级推出 AI 陪伴 “松小智”,今年的重心是主推红松 APP ,鼓励用户把更多 UGC 内容在平台上发布、传播起来,营造更好的社区氛围。

目前,红松已积累了超过 1000 万注册用户(其中包括 100 万的课程付费用户),是目前国内最大的针对退休人群的垂直兴趣社交平台,用户每个月会产生出 40 - 50 万条 UGC 内容,被沉淀集合在红松 APP 上。李乔认为,红松的终极形态是 “老年版” 的小红书,为退休人群提供丰富的兴趣内容和社交情绪价值。

红松的第一个增长拐点出现在 2023 年,在跑通自营闭环后,6 个月团队规模从 100 多人扩大到了如今的 1000 多人,员工的平均年龄是 29 岁。

在位于北京的总部办公室,进门处有一整墙卡通壁画,主角是一群情绪饱满的年轻人,他们有人在吹葫芦丝、有人在化妆、有人举着话筒在唱歌,有人在展示书法作品,也有人背着包在旅行……这些都是红松推出的兴趣内容产品,也是红松团队里的这些年轻人对于美好退休生活的理解。

再不疯狂就更老了

晚点:你创立红松,是不是因为看到银发经济是目前为数不多的蓝海市场?

李乔:红松想抓住的业务场景,并不是老年银发经济,而是 “退休”。大多数人只有到了退休,物质生活已得到一定的满足,才是真正做自己的开始,才有资格去从从容容地享受生活。所以我们的产品坚定地从兴趣这个刚需切入,帮助老年人自我实现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我们开的第一门课是化妆课,是创始团队拉了自己身边很多老年亲戚朋友,大家投票投出来的。

晚点:对,我们从小被教育要延迟满足,年轻时努力工作都是为晚年生活积累安全感。

李乔:中国人谈到退休后的人生,最爱说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大家年轻时会带着很强的压力,这种压力的另一面,其实又是对老了之后那种无压力生活的美好期待。

晚点:你为什么想要做一款给老年人用的产品?

李乔:最初源自我对家人的朴素观察——2019 年我妈退休后变得很闲,一天到晚有大量时间,不是刷抖音就是打麻将。但我意识到,我的爷爷奶奶退休后和我妈这一代人是很不一样的,他们练字、画画、健身,甚至还在翻译外文书籍,总之在做大量他们喜欢的事。我觉得我妈妈 “太闲”,而本质的变化是——她这一代退休群体普遍都在 “玩手机”,但这种纯粹娱乐性的消磨时间并没有让她很开心。

老年人普遍 “在网” 状态是一个现实,但大多数在线产品并没有专门为退休人群提供真正好的内容和服务,往大里说,并没有为他们提供更好的退休生活方式。

晚点:健康、交友都是老年人的刚需,你没考虑做吗?

李乔:健康这个刚需,应该交给医院这类专业机构来解决。另外,我觉得大家对老年人的健康问题有点过度解读。真正的常识是:人退休后有很长的时间都是健康的,病痛折磨是集中在人生最后的三五年。

社会上还有一种偏见,认为老年人跟不上时代了。老年人对可靠性、一致性的要求是更高的,过去他们不在网,信息单薄,现在他们都能用手机上网,这个变量会给商业提供规模化的可能。

每个老年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这个时代应该去思考的是,我们可以用什么样的产品和服务去适配这个人群。这才是真正的科技向善。

晚点:有些用户会回避贴着 “老年人” 标签的产品。

李乔:不承认自己老,只是你的主观情绪。客观上,你喜欢什么样的话题、输出的内容会被什么样的人喜欢——你社交关系链的变化,就体现出你真正处在什么样的年龄阶段。

人们到了某个年纪就会离开上个年龄阶段的社区产品。我们学生时代玩的最多的是 QQ,现在都在用微信。它们在聊天功能上真有很大差别吗?并没有。 55 岁以后人会用什么样的社交产品——这就是红松在想的事。

我是一个喜欢用小红书的 85 后,不仅看内容还喜欢写评论。但等到我 55 岁之后,大概率不会再喜欢它了。而且小红书可能也想丢掉我,因为它要不断迎合年轻人的品味去迭代产品。

从老年大学到老年版小红书

晚点:红松的兴趣课程从钢琴、二胡开始,器材准备和学习难度上都有一定门槛。你们没想过先做一些更简单的课程主题,提升用户付费转化率吗?

李乔:还真没有。当你提到器材的要求、技能复杂度时,说明你对学习本身已经有压力了,因为你对成果有所期待。但老年人学习一个乐器,是他真正对这个兴趣有向往,只要参与进来就很开心。这也是我们在教学过程中一直在引导的方向:先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能学完一节课,就会很有成就感了。

这就是老年兴趣学习和 K12 课程的区别。他们参与学习是为成就一个活得更自由、更充实的人生,找到自我存在的意义,是把离开职场后那每天多出的 8 个小时、10 个小时给填满。

而音乐是一种通识教育,容易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我们也做了一些研究,发现中国家庭中钢琴、电子琴的保有量还是挺大的。当初家里可能是为了小孩学琴,现在又可以留给爷爷奶奶用。而且有钢琴的家庭往往经济条件也不错。

晚点:小助理就是人工客服对吗,为什么会是你们的一个特色?

李乔:用户和小助理的对话只有 30-40% 是与课程 SKU 相关的咨询,有大量的内容是和上课没关的。很多老人会分享个人生活、分享对人生的看法,回忆自己的过去——他们的职场、家庭、子女。我们不会限制小助理和用户的聊天时长或主题范围,他们要满足的正是退休人群 “被倾听” 的需求。

红松做的远远不是一个兴趣课程,不该被限定在教育范畴。退休人群学习一门兴趣课程,目的从来都不是接受教育,而是一种生活方式。

晚点:小助理的平均年龄只有 26 岁,日常要保持沟通耐心会不会很难?

李乔:我们都说听老年人唠叨很烦,其实主要烦的是自己的父母。当然,对员工的筛选和培养也很重要。事实上,很多小助理在提供这个服务的过程中找到了意义感。这个团队比外界想象得要稳定,很多人已经做了好几年。





2025 年 9 月,红松线下草坪音乐会上,师生们在现场互动

晚点:红松算是一款在线教育产品吗?

李乔:创业之初我就已经想到,红松的终局一定是社区,一个 “老年版” 的小红书。兴趣学习是我们设定的一个场景,那些对美好生活有向往的退休人群会加入进来,重新获得与社会的链接,用兴趣筛选出一群同学朋友,产生更多的社交互动。

晚点:从做兴趣课程到做社区,中间跨度很大。

李乔:从创业角度我需要解决的问题,一个是用什么样的形式来承载这样的社区环境,以及确定在一个对的时间点,让社区属性具象化。

用户最初是为内容而来,这个阶段我们关注用户是否愿意为兴趣课程付费。接下来,用户是为我们提供的服务而续费——红松不是只做一单生意,小助理的服务对用户是一种长期陪伴。现在我们在关注第三件事:红松能不能成为好的社区,用户创作的内容能不能被很好地看到。

教育服务天然就带有内容的留存属性。我们刚刚上线了一个叫 “红松笔记” 的产品,利用 AI 能力帮助用户更轻松地记录生活日常、学习经历、人生故事,然后一键分享。

晚点:红松用户有大量表演作品的短视频素材。为什么你们不做老年版抖音?

李乔:我们很坚定,不会做 “老年版” 抖音。抖音是一个内容媒体产品,它关系的重点并不是用户的留存和互动量,而是让用户能快速频繁切换内容,否则就会造成广告库存积压。

另外,老年人制作精美短视频的成本还是太高了。红松要做的是内容社区,用户不用刻意经营内容,朴实但会有很高的互动性。用户一旦投入过高,对它的期待也会很高,最后甚至还会出现商业化的内容。

我们坚决不做的事就是鼓励老年人赚钱。我认为应该倡导一种主流价值观:人老了,大家在一起开心最重要,而不是彼此想着赚对方的钱。我们做实物电商业务也有一个原则,就是不鼓励老年人囤货。我们所有的消费项目不允许用贷款来支付,这些都是我们设定的合规红线。

晚点:用户在红松 APP 会有哪些互动?

李乔:上传 UGC 内容、点赞、评论都是互动。我的洞察是,老年人对参与社区互动、发表观点以及渴望被看见——这些诉求是非常强烈的,在线平台会进一步打开他们的表达欲。这是他们真实的生活状态,我们只要尊重和满足他们的需求、尊重常识做对的事就好了。

晚点:AI 技术对红松做社区有什么帮助吗?

李乔:AI 智能首先表现在一种 “主动性” 上——主动帮你把聊天内容整理成可以一键转发的 feed,帮助用户减少重复性的工作和低效的思考,用户只用最后做一个 “say yes or no” 的事,降低用户 UGC 门槛。

第二个能力是虚拟陪伴。AI 可以做到倾听、反馈和有记忆,它的陪伴效果是 OK 的。我父亲甚至会用松小智(红松 AI 应用)来解一些高考题,他还会问松小智,他参加高考那年的重庆高考状元是谁。这些沟通都是用户 UGC 个人故事的信息雏形。

晚点:你们的用户对 AI 的接受程度高吗?

李乔:红松的用户大多是在 60 岁左右,他们很愿意接触新的科技。他们很喜欢和 AI 聊天,平均每次对话会有 7、8 轮互动,每天发起 3 到 4 次对话,其中语音对话占到 3 成,打字交流的占到 7 成。他们真的没那么老,哈哈哈。

晚点:红松现在有 80 万日活用户,你预计明年会增长多少?

李乔:我们的社区产品只要注册就能用,门槛会比付费课程大大降低。UGC 内容已经具备了规模化的雏形,话题随机裂变就会有继续破圈的机会。我预期日活数据明年应该能翻两到三倍。

晚点:你们的商业模式会有变化吗?

李乔:红松老学员推荐转化的付费用户占比能达到 30%,而我们并没有推出任何针对 “转介绍” 的激励机制。红松在去年已实现盈亏平衡。

今年我们更着急要做的事是打磨好 AI 服务、把社区做起来。当社区能实现更好的内容裂变传播,兴趣课程的获客成本还会大幅下降。仅从付费课程产品的角度,我希望我们定价还可以再降一些,让更多人能享受到我们的课程服务。我们想做的不是一单卖课的生意,而是一种长期的陪伴,所以我们会把专注力和资源投入到这些更长期的事情上。



红松 APP 中的 UGC 内容及评论互动。

“我的风格是九稳一赢”

晚点:你曾在大厂带团队开拓新业务,对创业有什么帮助?

李乔:我从腾讯出来和朋友做了音乐软件 “多米”,那也是一段创业。后来我在携程用 6 年做出了用车事业部,后面负责整个携程的地面交通业务。这些经历都是从 0 到 1 做一个产品、建起一个团队。当时我已经是一种创业心态,每一段都是我主动选择要去做的方向,这也是一个让我的能力变得更多元的过程。

很多人创业是被欲望驱动,只会想我想要怎么样。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好的机会,你不要抱有巨大的预期,否则就会导致焦虑。但是当机会来的时候我们从来不放过,历史上没有一次,包括我个人的职业,没有一次放下过。

晚点:你觉得创业公司适合什么样的文化?

李乔:很多人动不动就讲狼性,我认为大多数时候都是瞎忙和自我感动。人越是知识、能力和资源的储备受限,就越是容易被这类情绪裹挟。我不喜欢被这种被情绪裹挟的企业文化。

我在红松讲的是 “九稳一赢”。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保证九把牌争取不输,当有一把牌你看到机会时,必须一口咬下,这是我的风格。

2023 年,当我们跑通了自营 PMF 闭环,团队 6 个月迅速从 100 多人扩大到了 1000 多人,用最快速度完成了组织搭建。我们是市场上第一个主动投资小助理这个履约团队的,招齐了当时市场上能找到的所有专业人才。从招聘到培训,这笔投入确实很大,但员工对交付、履约和增速进入到一个极其狼性的周期。

晚点:为老年人做产品其实并不少,为什么至今没出现平台级的公司?

李乔:对快与慢的感知,本质上是大家拉齐共识的时间点问题——共识达成的那一刻,谁最有可能成为优胜者,是立刻能被看到的。但是在共识被建立之前,赢家已经做出了很多努力,可能是五年、十年的储备。

所以,当你站在局外去判断快与慢、或者红利非红利,看到的都并非事实的全部。

晚点:上一轮 VC 投资银发经济的投资热潮是在 2021 年左右。

李乔:我觉得近两年行业内部处在共识逐渐被聚焦的过程,聚集的能量也越来越大。当然,市场和创业者确实有一些认知偏差。

很多 VC 会跟我说,做银发经济要对标日本,因为全球范围看日本做的最好。但我们面对的市场和日本有两个不同:一是中国人口的规模、也包括老龄化人口的规模,远超日本和欧美;二是移动互联网在中国老年人群体的渗透率、信息化基建的水平,也是其它市场不可比的。

因此,对应的产品和商业格局,也会有巨大区别。日本模式是简单地用服务换营收,但我们的产品底层逻辑是用户都在我这里,平台是用户时长的持有者,而商业化前景将体现在信息渠道的价值上。

晚点:你对自己的退休生活有什么期待?

李乔:我渴望退休,但我也非常了解我自己——我永远也退休不了。

我每次和人交流红松这个产品,也都会问对方两个问题:你会不会退休,以及退休之后你最想做什么。当然还是会有一小部分人的回答是他可能永远不退休。

题图来源:红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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